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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晚晚飯過後不久就停電了。或許是白天氣溫九十多度,到了傍晚家家戶戶都開冷氣、開電風扇等使得用電量超出負荷所致。停了一整個晚上的電,在這裡記憶中不曾有過。
在家裡無聊,牽了小孩子到外面閑逛。有幾家人搬了椅子坐在自家大門口納涼聊天,在這兒真是很少見的景象。沒了路燈,天上那半邊月顯得格外明亮。要是在平時晚上的街燈下,我們大概也不太去留意月圓月缺、月昏月明。回到家裡,漆黑中是寂靜一片。於是點起了蠟燭。四歲的小孩子是第一回經歷停電,暗夜裡的燭光對他來說是很新鮮的事,還拿了手電筒在屋裡走來走去東照西照的玩得高興。等打發他上床睡了,家裡才又恢復安靜。少了平日的電視的聲音。連電冰箱、電腦低沉的噪音也沒有了,才確實體會到真正的寂靜。
小時候在堤岸晚上停電偶爾會發生。記得有一晚停電,父親不得不放下手頭上的工作。閑著無事,在昏暗的燭光中,他要我們兄弟幾個小毛頭逐一唱歌給他聽。父親生性嚴肅,像這樣和我們小孩子“同樂”的場合絕無僅有。那年我大概六七歲。當年的事幾乎完全沒有記憶,唯獨那個停電的晚上還深深的在我的腦海裡面。
除了往事,還試圖想像百多年前,在發現電氣、發明電燈之前,人們晚上生活的情景。或許因為沒有電視音響的分神、各種噪音電光的干擾,古人才能靜心的觀天象、聽蟲鳴,於涼如水的夜色裡,在天階上看牽牛織女星。
無意中在YouTube上看到新加坡電影"錢不夠用",覺得很有趣,又接著看了“我在政府部門的日子”。之前只知道新加坡出了好些有實力的華語歌手,如孫燕姿、阿杜等等,也聽過演員范文芳的名字,就是不曾真正留意到新加坡還有自己的電影。
這些電影非常有地方特色,最特別的應該是對白,華語、閩南話、粵語、英語夾雜。新加坡人講華語有著獨特的口音,這和中國各地普通話各有腔調一樣,是非常自然的,不足為奇。他們的英語,就是赫赫有名的Singlish, 才是趣味的所在。字詞發音像馬來話,句子的結構似乎是中式的,intonation讓人覺得在聽粵語或閩南語,尤其是句子尾巴的“咯”、“啦”、“嗎”等簡直就像從粵語直接搬過去。辭彙則是大雜燴,廣府、潮州、閩南、馬來,林林總總都在裡面。這些片子的英文譯名也非常的“星語”:“錢不夠用”是Money No Enough, “我在政府部門的日子”是Just Follow Law。光看譯名就覺得搞笑了。我在美國這裡也認識了好幾位新加坡來的朋友,除了難免的一些口音,他們的英語都是相當正規的。看了這些電影才讓我認識到真正的Singlish。不知道只會英語的人士聽得懂幾成?
表妹夫婦設宴招待親友,慶祝大女兒從哈佛醫學院畢業。席上見到人逢喜事的主人家,自然恭喜一番。表妹夫謙遜說是幸運。表妹個性爽直,由衷的說“那裡是靠幸運可以得到的”。當然我們心裡都明白這是多年努力的成果。做父母的從一無所有的移民、難民,一點一滴的建立起自己的事業,悉心盡力栽培;做女兒的努力向上,不負父母的期望,才有今天這個成績。
和表外甥女照相留念的時候,我跟她開玩笑地說:“今後我不能叫你的名字了,要稱Dr Lee了!”想起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,不過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,轉眼間就要成為濟世的醫生,為她的成就感到高興,卻也不能不感嘆時光飛逝。
“我的老爸(97歲)精神好的很,昨天有點不舒服就去醫院。結果醫生說大概還有兩星期的命,好莫名其妙?”老同學在電郵裡寫著人生的無常。心情可以想見。
花開必有花落,緣起就有緣滅。世間的情緣無論父子、夫婦、兄弟、朋友...總有完盡。佛家說“愛別離”是人生八苦之一,尤其是和至親的人永別。80年我才來美國一年多,一天正在餐館打工,忽然接到越南家裡打來電報,說我父親過世了。真的仿佛晴天霹靂。當時情況所限,連回越南奔喪都不可能,只能夠望天無語。78年我離家偷渡他送我到車站,揮別時萬萬沒想到一別就是永訣。去世那年他還不到六十。
“令尊高壽近百歲,兒孫滿堂,古往今來世間幾個人能有?珍惜與他共有的時光,然後就是隨緣了。”除了告訴他我當年喪父的往事,我只能如此安慰他。